椿去湫来无所依,独守古楼叹生离。纵使空悬深宫锁,执念不悔追大鱼。
十年之后,吴邪接闷油瓶从青铜门出来,盗墓三人组退隐,居住在福建雨村。在北京人小花眼里,福建是心中温暖的南方。然而崎岖的盘山公路,和没有暖气的冬天,却不如想象中美好。
吴邪已经是而立之年,胖子的鬓角也开始泛白,而闷油瓶,他依然可以在南方冬天户外,直接用冷水洗头。年关将至,他坐在吴邪租来的2手皮卡里,跟年货挤在一起。盘山路上遇到了车祸,无法回村。而亲戚朋友,已经在来拜年的路上。为了不耽误时间,3人只能弃车,背着100多公斤的土特产年货,徒步前往附近的村子求助。
1个半小时候,3人来到一个外延土房坍塌的村子。正在村子里转悠,打算借用摩托车时,几人遇到一个一眼看出来他们盗墓身份的老头,老头说有活儿介绍。胖子两眼放光,而吴邪却不打算承认,想金盆洗手,然而老头用可以帮忙借摩托车安全送出村的理由,诱惑他们。怎奈吴邪老腰不好,只能妥协。
于是,几人来到挂着“雷媚莲钓器”牌匾的老房子里。在内屋,吴邪发现了满墙的鱼竿,鱼线和钓钩。原来老人也不是本地人,来这村子居住了20年,目的就是为了钓一条鱼。贺岁2016钓王事件始末,南洋档案馆出品。
老人要钓的,是一条普通鱼饵不会上钩的鱼。而请3人来的目的,就是委托他们去一个冢里找寻特殊的鱼饵。老人本名雷本昌,外号叫做八钩子,算是钓鱼届里的平三门,以赌鱼为生。
20年前,一群钓友远足到福建山区,在一处山涧,钓上来一种怪鱼。因为是涉水钓,就是人走进山涧里钓鱼,结果连续死了3个人,尸体被拖入山涧底下,没有目击证人,无法找到尸体。雷本昌本能的嗅到了商机,知道深潭底下,定有大鱼,很可能是寿命很长的“鱼王”。
可是鱼王岂是那么容易掉的,它生活在深水,而此处一般会被当地人保护,逢年过节甚至还有祭祀。雷本昌动用关系,通过钓鱼协会打听到,那死亡的3人,被拖入潭底之前,都看到了会动的水草;水草寄生在甲鳞上,而拥有甲鳞的鱼,很可能是大鱼成龙之前的变化。于是雷本昌带着钓具,在此苦钓20年,用了无数饵料,可惜一无所获。
他需要一种叫做龙棺菌的鱼饵,这是棺材里长出来的灵芝,是通过尸体口喷鲜血生出的植物。倒长在尸体面部上方的棺材板上,可以入药,极其罕见。在这20年间,雷本昌找到一本渔志古书,书中记载了身上长着水草的这种鱼,常年食落潭尸,喜爱浓烈的尸臭,所以龙棺菌是绝佳的钓饵。
多年前,一个盗墓贼告诉雷本昌,后山百科松林里有一个古墓,墓中的龙棺菌已经开始长成,3年后便可以收割。雷本昌早年是盗墓行业里的掌灯人,就是信用评分系统。好像老鸨看小姐一样,一看一个准,所以雷本昌一眼便人出来闷油瓶这些人的身份。而此次委托几人帮忙挖龙棺菌,他只要那条鱼王,其余所有好处,都可拱手相让。
在过去十多年间,雷本昌通过标记放生的鱼再打捞的方式,画出了地下河的水流走向。他推测,在地下30公里直径的圆圈内,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湖,可是鱼要从一端的洞眼游到另外一个洞眼,却要几个月的时间。闷油瓶指出,这是因为湖被一面墙切割,这是一个形似太极八卦的地下湖。
20年前的鱼王上浮吃人,是因为乙亥年福建罕见高温,导致水汽聚集,地下湖水位下降,鱼被逼出。而想要再次钓到这条鱼,就是要趁现在,墙露出水面时,才有机会钓到。雷本昌执著且倔强,他觉得钓到这条鱼就是自己的归宿。
经过小型3方会谈,闷油瓶等人决定帮助老人完成遗愿清单。三人猜拳之后,胖子输了,于是胖子下地挖出龙棺菌给老人。雷本昌按照约定,预付了一些腊肉作为定金,然后送3人回村准备过年。
回来后,吴邪和胖子便开始准备做年夜饭,主动帮厨的闷油瓶,不幸误杀了隔壁大妈的土鸡,吴邪便直接连忘记买的酒也一并讨买了。来到村里过年的小花,看到油腻的桌子,十分无奈,掏出自带的围裙,也开始忙活起来。
这个大年夜,就在爸妈的唠叨中,二叔的歉意中,胖子的歌声中,小花的善解人意中,平静地度过了。闷油瓶独自去院子里透气,看着十万响的鞭炮在夜空中炸开,耳边是无尽的喧嚣,内心是无底的平静。他有多少年没有和伙伴一起过这样的年了,他有多久没有一个人不停地奔波于各个古墓了,龙纹石盒的秘密,终极开启的时间,家族的使命,伙伴的安危,在他心里,到底哪个重要。也许正如那蓝袍藏人所说,让一个没有心的人拥有了想的能力,也许只是为了更好地伤害他。
年后,3人如约来见雷本昌。老头开着拖拉机飞奔了14个小时,来到断头村。又往深山里步行了几个小时,终于来到雷本昌说的深潭。老头点香跪拜后,打碎龙棺菌,混入豆饼和虾酱,开始甩杆钓鱼。
此时的吴邪才明白,原来这甩勾,也是一种绝技。鱼线拉力90磅,200米长,接入的滚轴鱼线有几公里长,一钩放满拉回,起码要一天的时间,等鱼,更不知道要多少天,难怪雷本昌需要在这里守20年。
吴邪在岸边睡了一觉,醒来后,发现雷本昌已经钩到了大鱼,几人合力收线,发现竟然是一条1米6长的大青鱼。而此鱼腹部被咬伤,一击毙命,雷本昌兴奋,果然鱼王就在附近。
细心的胖子发现,这大青鱼被咬掉的部位,刚好是青鱼胆,此胆有清火明目功效,但是吃多了会上吐下泻,麻痹休克,甚至是死亡。
4人来到太极泉眼处,就是那个鱼需要游几个月才到的另一端。闷油瓶翻身上树,查看地形,吴邪和胖子也假模假样地跟着观察。闷油瓶抛出树叶,评测风向,发现潭底树根包住的天坑壁,有洞口。他顺势跳下,用斧子砍断根须,一个深深的洞口便呈现眼前。
几人顺着洞口滑入,胖子发现这是一条鱼道,就是人们利用鱼搬运石块的通道。闷油瓶认真听过风声后,示意众人可以开始吃腊肉休息。在大家疑惑为什么鱼道里面没有水的时候,善于观察的吴邪舔了一口洞壁,发现是咸的,这是一个盐矿。
然而这一舔,却让吴邪开始腹痛,他怀疑盐里含有重金属,正在他准备挖坑解决大事时,发现这盐层下面竟然有人造铜板。几人合力挖开了更大的面积,发现是大号青铜管内壁。而管壁外面,听起来好像无数的瀑布声音,不懂是不是湖底的某处激流。
安全起见,3人没有继续开凿,而是接着向下探入。7个小时候,终于到达鱼道的尽头。这里是一个空旷的盐洞,头灯照不到尽头,狂风飞舞,盐屑如雪花般漫天飘散。在盐矿里探索了一段时间,一无所获。雷本昌很纳闷,几人都快被盐风吹成腊肉了,怎么鱼王没找到,连地下湖都不见了。
这时,闷油瓶的灯忽然在远处发来信号,让几人过去。3人一路跟随,来到一个悬崖边,终于,见到了这个巨大的湖面,湖里,确实有一道如防洪堤一样的墙。雷本昌见状,老泪纵横。原来他的儿子就是当初被拖入水下的人,他要掉出鱼王,给儿子报仇。
说话间,湖水中一个巨大黑影突然偷袭,躲过一击的3人迅速跳入水里反击。闷油瓶一个过肩三级跳下劈,直奔黑影,水花四溅,大鱼逃跑。战斗中,他扯下了一片鱼鳞,这竟然是一枚铜钱,果然如雷本昌推测,这穿了铠甲的水产,表面长满了水草。
为了探明真相,3人再次全副武装,走上湖中的石墙,发现了一座阁楼。楼里供奉着两尊尾部相连的石像,闷油瓶说,这是龙王的一种。继续前行,堤坝上出现了巨大的形如神龛的建筑物,一个一个的死水龙王雕像也开始出现。
吴邪心说,果然内有乾坤。不过再往前,就不是他们的事了,于是胖子拿出手机,3人开启了自拍模式。
雷本昌也跟了上来,在佛龛附近,取出黄河钓尸人送他的螃蟹,开始寻找儿子。当天晚上,胖子拿出了酒,雷本昌微醺,讲出了当年儿子遇难的故事。他儿子从5岁就开始钓鱼,很有天赋,不仅熟悉各种钓法,还可以跟水里的鱼沟通。参加过很多钓鱼比赛,都拿了奖杯,于是开始到山川大河里找大鱼。
来到福建,是受学生邀请来当教练。他来到深潭处,立即就知道里面有大鱼,于是4人纷纷下钩。怎知这大鱼十分凶猛,同时咬了4个钩子。4人与大鱼大战了2-3个小时,酣畅淋漓。正在众人以为鱼线已断,放松警惕的时候,深潭表面水花一炸,他儿子第一个被拖入水中,其他人以为落水,立即跳湖救人,结果4个人全部遇难。
雷本昌得知噩耗后,无法接受这个现实。于是守在深潭边,不停地钓鱼。这种执著,吴邪感同身受。他用了整整10年的时间,去追寻一个人的脚步,怎么会不理解这个执著了20年的老人心情。
第二天早晨,胖子发现雷本昌死了,保持着拼接鱼竿的动作。闷油瓶替老人合上眼睛,原来他认识这个苗人。雷本昌手臂上有苗族图案,曾是陈皮阿四的伙计,可惜再次见面的2人,已经互相忘记。而闷油瓶最初答应完成老人遗愿,正是因为他知道老人重病,命不久矣。
对于看多了生死的闷油瓶来说,他本能的可以看出人在临终前的状态。于是3人再次下到潭底钓鱼,为老人完成未竟的心愿。幸运的是,这次3人成功引诱了大鱼出水,怎奈此鱼力气巨大,单凭力量,完全无法钓出。闷油瓶跳入水中,试图用鱼线缠住大鱼,消耗其体力。怎料大鱼突然往深水游去,连带闷油瓶一起绑走。吴邪大惊,掏出腰间大白狗腿打算砍断鱼线救人。
就在此时,闷油瓶按住吴邪的手,示意他看水下宫殿。一座巨大的被盐花覆盖的,两边看不到尽头的古楼,在湖水中若隐若现。他们漂浮在侧,好像飞在半空观看悬崖上的悬空寺庙。楼内竟然开始出现如灯笼一样的红光,忽明忽暗。
水流成旋涡状奔向建筑下方,吴邪气短,就要憋不住了,他抓紧了闷油瓶的手,闷油瓶割断鱼线,大鱼挣脱。2人顺着雷本昌的钓尸线,一路回到水面。这次,吴邪看清了大鱼,那是一条古代黄鳝,似乎是被古楼修建者放养在这里。
虽然这次没有成功钓到千年黄鳝,但是水底龙宫勾起了吴邪的好奇心。他决定未来某天,一定要钓到这条鱼。
吴邪,已经从毛头小子,蜕变成现在的样子。虽然他知道了一切,却依然可以用最初的态度,对待所有人,他可以信任别人,同时保护自己。他一直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胖子和闷油瓶,也一直困扰着自己。如今,他忽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。
他们回到村子,吴邪拿出当年的旧手机,充电后,收到一条最新的短信,来自于一个无法识别的号码。短信只有一句话:南京鼓楼东,北极阁气象博物馆221号储物柜,新年快乐。